Statement

三频道HD录像投影/44分8秒/2010

饒加恩

警察我的作品以荒谬行止的选定与执行做为出发,骤然生成于时、空相互并置的参照中,为的是唤醒人对自身处境的自觉。我的作品往往引导一种循环的机制,一种紧紧相扣,环环相连,互为表里,艰巨的、生命时间和动力的搏斗;问题不在于酷刑的命定, 而在于了解命定的格局,在这个格局下我们必须一再以身躯以及具体的生命时间来面对与穿越。人必须先自觉于这个时空乡愁的黑洞,尔后你才能 有意义的移动。我的作品皆源自于此。
油漆工『我 就是油彩 不知生长于何时何地 自从被人带进了工厂 就在女工纤细的 手里 把我分解又分解 成为有用的原料 再也不知道这世界发生过什么事情 只知道这里是机器的工厂 在吱呀 吱呀的响声里 压的一声 我变成了粉沫  堆积台前的 都是我同伴的尸体 他们全在「压」的一声下牺牲了 又是下哒 下哒地响起 什么在推我滑进长管 掉入水槽 沉的 浮的 和半浮半沉的 全是我的同伴 一下 工人已在打捞 不管是沉的 浮的 全被救起 等著晒干  这次 我被抛在油锅里 拌成了粘糖浆 烫得死去活来 人在焰焰中把我提起 醒来时已被装在铅桶里 红的 黄的 青的 紫的各色纸纤标写我的名字 我贴著它躺进纸盒 来到人的世界 有ㄧ天 我被人买走了 他是个画家 每天 他把我挤出来 调著 弄著 涂著 刷著 好久好久 我才干成一幅画挂在画展的会场 噢 真没想到 这么多人在羨慕的望著我 讚美我 那到底为什么 难道因为我有过辛酸的命运 !』
相机店老板现代生活几乎人手一数位相机,大量的数位图像成为记录生活的一种方式,就像伊娃.鲁宾斯坦(Eva Rubinstein)所说的「拍一张照片就像在世界上某处找回一部分自己」。在我的作品里试图使用摄影的美学角度去切入现实生活,利用摄影的特性:不经意性、短暂瞬间、故意的闪光错误让影像停留在一种所谓很"摄影"的状态,我认为这样的视觉状态更贴近于当代大量依赖影像来阅读世界的生活形态。媒体中的影像将叙事性的整体分解为碎片,艺术的韵味变成了「平面」- 人们生活的时空发生了裂变,一切优美、宁静、精神性的东西遭到了零散化,人们观看的方式也随之改变,而我则试图以绘画创作的形式在这些「碎片」中窥见那些已破碎,而不可复聚的整体本质。


艺术家访谈

李耀龙: 请谈一下Statement这件作品是怎么开始的?

饶加恩: Statement这个计画是我2009年8月回台湾驻村时开始构想的,主要的原因是基于对于区域美学的观察,因自己在2000年后就到欧洲念书和继续继续的创作,因此很自然会比较英国、法国、美国和台湾对于当代艺术的观点,以及其建构价值的方式。而Artist Statement在当代艺术扮演的角色是很特别的,因为艺术家试著用它填充一般大众对当代艺术空白,并希望借著它让作品更具正当化,也因此我被这个状态所吸引,所以在台湾的那三个月中,我收集了一些当地艺术家的创作自述,也做了分类和编年。

李耀龙: 在这件作品的artist statement中,我看到你引用了"speech act"这个辞汇。可否说明你让一般社会大众在摄影机前演出"speech act"是为了达成什么?

饶加恩: The speech act 是语言学上的用语,而它主要的功能在于利用发语的同时,制造或提出隐藏的意义,就如在餐桌时问,若某人问"有水吗?"发语者事实上是要表达她(他)想要水,也让别人可以将水递到你的手上。因此我将Artist statement比喻成这个动作,它的产生是为了要让聆听者知道他的欲望并希望让聆听者将"X"递到创作者的手上。而作品中,我将Speech Act的发言者错置,正确的说,我依照艺术家的意念,将Artist Statement交与他们不预设的对象,并由所谓的大众重新执行这个动作,借由这回转的动作,我试著将艺术创作者所想要的"X"提出来讨论,让观众思考到底艺术创作者要的是什么,以及是否当代艺术真的如神话所说是这么无条件地给与所有大众?

李耀龙: 接下来,我们来谈谈这三支你提供的artist statement片段,你是如何决定那篇artist statement该由何人来诠释?然后这些artist statements是否跟你如何看待警员、相机售货员等职业有关呢?

饶加恩: 这三段影片的内容,是从170多篇撞创作自述中挑选出来,并不是我所撰写,分别是陈澄波(born 1895)、汤皇珍 (born 1958)以及何竹君 (born 1982)三人的创作自述,挑选的原则并不是只依据艺术家的成就,而是采取抽样的方式,整个过程可大致归纳成以下几个阶段:首先是做田野调查资料的收集与归纳,然后从中选了35偏左右的创作自述,再依照文字的平面和片面意思,以横向的方式想像这些创作自述可能是(或不可能)由什么样的人口中讲出,最后才是透过各种管道找合作的人拍摄。在拍摄的过程中,避免让演出者过度准备,而且通常都是选择前第一或第二次的拍摄,为的是保留那种对于艺术语汇的生疏感。 这六个人(三位艺术家和三位非议术家)的关系,在影片中是以类比、对比和对应的方式处理,老画家将自己比喻成颜料的原始矿物之于一位付出劳力赚取生活的油漆工,警察的社会职责对比于艺术家的社会脱序行为,以及年轻艺术家对于影像的看法,对应于老相机店老板从底片相机生意转形成经营数位相机生意。 与其说是如何看待警员、油漆工或相机售货员,不如说我试著提出当代艺术创作和大众的关系,这是一吊诡的状态,因一方面,几乎所有艺术家都宣称他们的作品是给所有人的,创作自述的撰写也是为了让大众快速的理解作者在做什么,但实际上,能理解当代艺术或现代艺术的族群却是非常的小众,甚至说是一种精英主义的架构。尽管在民主政治中,所有人都有权力解释一件作品,但我们也必须承认艺术创作却经常发生在已被认可的文化共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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